《少年的你》败北.
【5】有点
不到三十平的空间塞了二十来台电脑，唯一的光源除了前台发黑的钨丝灯就是屏幕透露的幽幽荧光，折射桌前或松散颓靡或像得了狂病不会停歇的人们。
刘北山摸着黑，灵活避开地上的插板电线，绕过桌椅板凳走到最角落。
仿佛泥鳅滑在椅上，眼皮耷拉得不像样了还一下下撑开。
刘北山腾空手，看了一眼屏幕，男女还在不懈地赤身肉搏，不知疲惫地来回耸动。黏了油的手上去就给他一个爆扣：“都这样了还看呐？起来吃东西！”
赖子狠狠打了个哈欠，迷蒙地：“不看白不看。”
刚醒的大康帮着把泡沫盒打开，冷吃串串的香味一出来，顿时什么瞌睡淫虫都抛到脑后去了。刘北山把两份小面递过去，又给了筷子，自己端了碗红烧牛肉面喝了口汤。
三人都饿了一天，一时只顾大口吞咽无人说话，显然乌烟瘴气的环境也没能影响食欲，只剩筷子剐蹭泡沫盒的声音、吸溜咀嚼的声音、麻辣在舌尖爆开蔓延到嘴唇，从齿间发出的吸气声。不一会儿风卷残云，肚里有了热量才渐觉出燥热。刘北山捋高了袖子，露出两节臂膀。
到了八分饱，大康问起：“对了，小磊的奶奶腿好没有？”
“快了，老人腿脚好得慢。”北山吸了吸鼻子，用竹签挑起锡纸里的蒜蓉。
“那坑爹的狗屁医院！拍两张片子也要两百块钱！艹！我他妈买两百部毛片也不用两百啊！”赖子塞了满嘴，舌头和鸡胗打架，手里签子乱舞。
大康接着问：“那，小磊他爹妈没还你钱啊？”
刘北山耸耸肩：“他一年都未必见得到他爹妈一次，跟谁说？你们也别透风，他脸皮薄，再去偷去抢。”说着把剩的一根烤腰花给了赖子。
“不行啊哥，这前前后后得有小两千吧，再怎么说要一半回来不过分吧？不是说我俩凑的钱啊，我俩凑的都给你的，可哥你把摩托车都卖了……”赖子一时词穷，捅捅大康的胳膊肘。
大康叹了口气：“钱的事先撂开不提，上次你被蔡留根往死里打是为什么？”
刘北山无颜：“那是我他妈发烧了，那帮孙子来阴的。”
“他们就无缘无故打你？你又强出头了吧？”大康一语道破。刘北山就纳了闷了，啥就让他猜着？没话说，骂了一声操。
赖子瞧他这反应是说中了：“我靠！哥你真的假的啊，你又干什么了？你被打得几天没缓过来啊我擦！再这样他妈哪天你把命都搭进去！”
大康瞪他：“说什么屁话？”赖子往外吐口水：“呸呸！”
“小北，我知道很多事你看不顺眼，爱打抱不平……”
“爱管闲事。”惯性插嘴。大康啧了一声，拳他：“你能不能不要用屁眼子说话？不管闲事你现在在哪条沟里呢？”赖子缩起脖子。
“我的意思是凡事得有个度，很多事情我们自己都自身难保，就像上次你帮小磊，那群瘪三轮着抽你耳光啊，耳朵聋了一礼拜吧？我们这样的，一不偷二不抢，又不干腌臢事，就很对得起良心了。你这次帮了赵磊，那下次王磊、李磊、陈磊，你帮的过来吗？”
刘北山听得闷，点了烟：“小磊才十岁，小学都没读完就被孙果那帮人逼着偷钱包。爹妈又在外面打工，说初中前一定接他走。这么小就进警局，不好。”他吐出一口烟。
大康闻言沉默，知道他脾气，说什么都没用。
赖子最受不了这种场面，听得人不知怎么搭腔，又怕说错，张嘴半天才低声地：“要是都像那次那女的就好了，帮了人又不得罪，省事还有钱拿。”
大康没想起来：“哪个女的？”
“就北哥接放学的那个啊，给了有八百块钱吧，哇！虽然都拿去顶医药费了。”
不说还好一提就来气，框住他来打：“你还敢说？哈？毛没长齐学人英雄救美！别人摸那女的屁股你就往上冲。摸的你妈？买包烟的功夫你就干架！”说着还要打他屁股。
赖子被数落得脸皱巴，一声哥一声爹的求饶。大康松开他，本就没下重手，赖子马上嬉皮笑脸：“不过小北哥为啥不继续接啊，这钱赚得多容易。”
“本来就是小磊奶奶住院了，凑钱接的。你以为都像你？不要脸？”赖子听了大康的，才明白，刚要说话就被抢白：“也是，你这脸不要也罢。眼睛跟拿针缝上去的，你能睁开眼睛说话吗？”
刘北山笑得肆意，唇边两个梨涡削弱白日的戾气，平添几分柔和。赖子不服：“小北哥不也是单眼皮吗？”
“人家眼睛不肿，而且有双眼皮的好吧。”
北山拿着纸杯，眉毛上扬，眼里闪着一点狡黠的得意。赖子咽口水：“不过话说回来，哥你不当男优真的可惜。”
艹！刘北山一口茶呛到，拿竹签扔他：“找打是吧？”
“真的，那些男的都没你好看，就是皮肤黑了点，不然我都怕自己搞基。”
真是吃饱了就精虫上脑，刘北山看他一幅呆鹅样，真要流哈喇子，撸多了果然神智不清，恐吓他：“来啊你试试，看谁操谁。”
一句话让赖子合上嘴巴，连连摆手：“算了算了哥。这不白便宜我吗？嘿嘿。”
北山还是忍不了要动手。大康单手把他制服，一只手捂他嘴巴。刘北山伸进去胡乱地抓，赖子痒得哼哼呜呜，滑坐在地。吓唬地扒他裤子，劈劈啪啪一顿乱打。动静大得吵醒了网吧里昏睡的人，网管伸长脑袋喊了一句“后边的！”俩人才住了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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